一場還不能終止的旅程

3/14(三)

        兩個禮拜前的事情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三月十四日，白色情人節，禮拜三的下午依照慣例有練團，練到了六點，冒著雨騎車回家，是有些疲憊的日子，不管是心理或是生理。

        還沒來得及梳洗掉一生的疲累，電話響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熟悉的聲音和語調，但能感受到不同往常的氣氛，我卻順著不妙的對話脈絡往下走，預見的那一天終於到來了嗎？終於我預備聽到的話，跟她這通電話想要說的話，以不具攻擊性的姿態透過無線電波出現在這凝結的空氣裡。

        「那我們...是不是就告一個段落」電話那頭的女人開口了，這是此刻我們都在等著的那句話。



　　這個女人是家教學生的家長，這是我從大學開始當家教教的第一個學生，從他國二教到現在的高一。她很委婉的跟我說小孩子之前跟補習班那邊討論過，決定以後可能就是待在補習班，我帶了他那麼久也讓他功課維持的不錯，對我有點不好意思，我說不會啦，那叫他以後好好加油啊 (我竟然已經在說再見了)，學生家長說那還是上到這個月底吧 (喔......對喔，我怎麼那麼快說再見)。然後她說之前提到同事的家長想要替國三的女兒找家教，我說沒空，如果等這個月上完之後有時間的話，要不要考慮一下，然後跟我交換了一下彼此的電話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的確好像是有點感傷的氛圍，但是流淚也太濫情，只是個教了久一點的學生啊!! 說起來真的是個easy case，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$500/hr，離家走路五分鐘路程，每次教起來也滿輕鬆，學生家長也很好，過年會有紅包，中秋節會送禮，除了每個禮拜只上兩小時以外，實在沒什麼好挑剔的了。

　　也許有一天，也會有一個女孩子這樣打電話給我，她也會說：「那我們是不是就告一個段落」，我想她一定是想了很多很清楚才這麼說，所以我會在簡單的對話之後，語氣平淡的說那謝謝妳我祝福妳妳以後加油，然後我應該是會流淚的，並且在說完good bye掛上電話後很快的發現我壓根就不希望說再見。

　　但是我太習慣不去挽留和不被挽留，習慣退出，習慣無法在當下說出最應該最想講的話，習慣逃避，習慣故作鎮定。